2021年12月4日 星期六
燭光與小梧桐
2021年11月20日 星期六
青春住了誰
我把遊戲分為三個部分:首先大家背後都貼上一張紙,全班圍成內圈與外圈,外圈順時鐘旋轉,每個人要在三十秒內,在同學背後寫下一個他的優點。
當大家背後的紙被寫滿後,就來和老師兌換一張鑽石紙,上面有十八張小紙條,每張紙條上都畫了一顆小鑽石,旁邊寫了不同的優點與人格特質,有:運動健將、溫柔、認真、守時、開朗、熱心、善良、負責、幽默、點子王⋯等。我解釋道,每個人都是一顆鑽石,在不同角度、環境的照射下,人們會閃耀出色彩斑斕的光芒。班上二十七個人,可能不是每個人都被師長定義成好學生,但不代表他們一無是處、不值得學習。我要孩子們把擁有這些優點的名字寫在紙條上,並附上原因。
最後,黑板上放了一張全開大小的海報紙,上面有二十七位同學的名字,讓大家把屬於每位同學的紙條,貼在對應的格子內。大家在觀賞同學寫給自己的鑽石紙條後,寫下看完的心得與感覺。
那天下午天氣晴朗,我坐在導師桌前,把桌邊的小窗戶打開一點點,吹著微風,讀者孩子們一則則可愛真心的留言。
我請他們寫下看了最驚訝和最喜歡的兩個優點及原因。男生到這節骨眼仍調皮得過份,小肉粽說他最喜歡的是同學說他帥,因為他知道同學是真心的。小種子寫,第一次看到別人對自己有這麼多讚美,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,但他覺得那些紙條讓他很舒服。
文靜內斂的小月亮,在班上是個潔身自愛的女生。下課常待在位置上看書或發呆,平時不太搭理同學。如果個性有顏色,我會說小月亮是水喝太多的尿尿的淡黃色。小月亮說,她很驚訝有人說她會借別人東西,很善良。她自白自己在班上,是不常主動借人東西的。
看著她的納悶,想起高中導師和我說過的墨水理論。高中時曾和班上同學齟齬,成了在群體中孤單的少女。忘記前因後果了,有次班導找我去她跟前,她跟我說,人與人相處就像滴墨水,當你做了對方不喜歡的行為時,彷彿在你們的關係中滴下一滴黑墨水。雖然只有一小滴,但黑色的墨水卻會渲染原本清澈的水杯。要經過很多的時間和努力,才能再讓水杯澄清。
不知道為什麼,這段話是一條細薄卻如影隨形的絲巾,輕巧的勒住我往後的人生。或許班導當初的教誨充滿善意且正面,但我也理所當然的將它與自卑的自己鑲嵌,成為一個對人際關係兢兢業業、無時不擔心打翻墨水的人。
我提起紅筆,在小月亮的本子上寫:有人說,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像滴顏料在水裡,雖然你只借過他一次東西,但從顏料滴進你與他的水杯那天起,你在他眼中,就是個散發著善良色彩的女生喔!
晚上坐火車南下,車停靠在月色飽滿的竹南。耳機裡剛好播到《青春住了誰》。我平靜的走在露天月台,看到自己在昏暗的夜裡,將脖子上那條絲巾卸下,輕輕披在小月亮的肩上,絲巾在她身後,美麗地飛揚起來。

2021年10月30日 星期六
小山莊與罰寫本
小山莊有雙明亮慧黠的眼睛。我很喜歡他的字,那不是書法寫得好,所以硬筆字連帶受惠的瀟灑字體,也不是典型小學生細心雕刻的乖乖牌筆跡。小山莊的字有點方、有點圓,又有點不羈,是種超然的大器。
可惜小山莊不愛當乖乖牌,不論是上課、下課或是課後班,都常做出讓人們皺眉的事情:和同學拳打腳踢、敲打文具找樂子、上課聊天睡覺。我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是先深吸一口氣,再打開小山莊的聯絡簿,看看課輔班老師又紀錄了小山莊昨天傍晚,做了什麼事情。
是可忍孰不可忍,我於是很沒創意的和他約定,只要聯絡簿上出現課後班的罪狀,就要罰寫一課國語課文,並在放學前繳齊。在罰寫的威脅下,小山莊第一天很乖,但第二天就開始故態復萌,也開啟了他日復一日的罰寫人生。但愛玩的小山莊,怎麼能忍受下課時看身旁同學嘻笑遊樂、自己龜縮在位置上寫字呢?所以往往離放學只剩一節下課了,罰寫卻還寫不到幾個字。有天為師的我忍無可忍,終於強硬的要小山莊放學後留在教室罰寫,寫完才能去課後班吵同學。
放學後獨自留在教室辦公的寧靜,是不可多得的珍藏。我喜歡辦公桌在教室最後面的這個設定。在教室被孩子一天的喜怒哀樂轟炸過後,坐在桌前望著煙硝漸落的二十七張桌子,有種終在漫長征戰中活下來的快意。我會用音響讓音樂環繞整個教室(大多是流行歌),邊處理還沒改完的作業、尚未歸檔的資料,享受沙場中短暫的安寧。
而自從頒布放學留下來之術後,休兵的戰場上多了個鼻息尚存的小兵,沒有了同黨,小兵坐在位置上抄罰寫的背影更顯孤單。我偶爾會隔空和小山莊開啟話題,聊起那些白天上課時不好問出的感受,例如「用美工刀割課本有什麼好玩呀」、「你明知道小老虎脾氣不好,幹嘛還鬧他」或是「每天被寫聯絡簿,爸爸媽媽有沒有罵你」。小山莊會用中二生「ㄚ我就是這樣囉有什麼辦法」的皮皮態度四兩撥千斤。
有天時間晚了,小山莊罰寫寫完時課輔班早也放學,看著窗外天色已黑,我決定陪小山莊走回家,也順便在路上和他多聊幾句。傍晚的永和車潮如流,我們勉強沿著路邊並肩,問起放學回家都在做什麼,小山莊說最近在看哈利波特,看到第四集了。我內心訝異平常對國語課文意興闌珊的他,竟自願捧起字密密麻麻的書看。他說一開始是玩哈利波特手機遊戲,玩一玩發現如果把小說讀完,遊戲說不定會打得更順。
這天天氣正好轉涼,濕涼的空氣成為介質,讓我得以看見教室之外的小山莊,那是與調皮搗蛋、屌兒啷噹截然不同的樣貌。小山莊住在樂華夜市裡的一條窄巷,我想像每個早晨七點,一個小男孩揹著書包獨自走過清冷的街道,感謝老天爺讓過去五年平安度過,希望第六年依然如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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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進小學兩個月了,孩子依然是孩子,變的是算計人生下一步的三心二意。接下來會如何,我和讀到這裡的你一樣渴望知道哪。
傍晚四點五十五分的時候,太陽照在黑板上,報紙上的字會發光 |
2021年10月6日 星期三
小肉粽與母愛
2021年10月2日 星期六
魚
2021年10月1日 星期五
2021年9月12日 星期日
治癒童年週記-1
因為覺得要幫自己的行為找理由好累喔,所以幾乎沒和多少人們說過,我再度離開醫院了,這次來到家附近的小學,擔任代理導師。這是今年第三個工作場域,勞健保頻繁轉入又轉出,勞保局應該會覺得這個人爛草莓、缺乏責任感、沒定性。或許螢幕前的你們,也和家父一樣,蔑笑我的「渾渾噩噩、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」,但是Who cares?
畢業於教育系,這卻是我生平第一次正式走入校園,擔起教職。接任了後母班六年級,班內又包含了轉學、特教、弱勢、低收、資優等學生,偶有被各種事務淹沒的窒息感。但總的來說,對於一個小教(國小教育)職場的超級新人來說,工作步調與熟悉度,每天應該都有比昨天更進步一點點。
2021年7月23日 星期五
不是一西西嗎
2021年7月3日 星期六
疫苗故事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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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想念起獅頭山公園 |
2021年6月26日 星期六
大多的時候選擇安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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單眼失明的小貓豆皮 |
2021年6月4日 星期五
現象學
小黑會邊打哈欠邊陪跑 |
2021年5月10日 星期一
雲林海口:飛沙
「早上從箔子寮走三公里多的路,到三條崙等往虎尾的公車。一路上風呼呼的吹,有蕭瑟的味道、蚵殼的味道、強力膠的味道,還有遺忘的味道。兩個小時過後,當和同學吃著便當喝著手搖飲料,坐在醫院討論報告,現代文明溫柔的包裹了我,甚是安心。本以為自己是水,能剛能柔的在不同處所安身,卻發現自己只是一隻會被海風溺死的蛞蝓。」
前三個禮拜的日記,大都是在這樣的自我批判中度過的。每天去鄉立圖書館讀書,中午也都選擇所謂的連鎖店吃飯(早安山丘、便利商店、大呼過癮之流),晚餐則是北港、麥寮兩邊跑,他們五光十色的霓虹街道,讓我覺得自己和「真實世界」是有連結的。
而後來又是怎麼從打從心底排斥,到全心全意的喜歡上這個地方,那會是要聽完一張鄭興的專輯,才寫得完的故事啦(待續)。
海口的夕陽 |
2021年5月1日 星期六
黑暗的盡頭
熙來攘往的交九轉運站,回台中的車還要四十分鐘才會來,連假前夕的客運站讓人焦躁,在任意門被發明以前,不知道還要被距離與時間凌遲多久。抬頭看到統聯月台上的「往台西、北港、西螺」字樣,它們兩兩一排、單純且安份,卻像一股暖流流淌全身。原來我們與世界的連結,每個眼神、每次遇見,都是輕巧的針線,它會變成一張綿密柔軟的網,在你失足墜落前。
我從醫院離職了,理由是無法承受責任制的高工時,還有沒能準時吃飯尿尿和大便。我問護理長,聽到這樣的離職理由,會不會覺得很荒謬?護理長說荒謬不至於,但會覺得我對護理的熱情有待商榷。
心中有一塊無法退讓的界線,也是我離開的原因,我說「我無法為這份工作犧牲生活和健康」,他們說,對護理有熱情的人,不會把這些稱為犧牲。
記得有次在飛機上,一台餐車的輪子卡住了,整台車在儲藏櫃裡動彈不得。我沒想太多的彎下腰、伸出手,想爬進櫃子裡徒手把車輪扳正。這時一旁的資深姐姐看出我的意圖,「啪!」的打掉我正要動作的手,狠狠地說,「餐車的輪子很髒,華航沒有付你那麼多錢。」後來餐車經過我們一番又推又拉,終於回歸了運作。這只有幾秒鐘的小故事,卻成了每每反思工作時,最常奔上腦門的辯證。那年聽到姐姐那番話的當下,心裡覺得資深姐姐很勢利,「工作就是要盡其在我阿,為什麼還要管領了多少錢」;離開華航後,慢慢嚐到當初因作息紊亂帶來的後遺症,才發現勞工與公司本就是銀貨兩訖的買賣,而姊姊當初的教誨,如今於我看來,是理性又不失尊嚴的自我保衛。
關於離職的二三事,先說到這裡呀...,而心上惦著的,還有好多好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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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一個月裡,受寵若驚的感受自己被深深愛著。高中畢業後就不太講電話或主動聯絡別人,這些日子卻頻繁的打字、訴說著。從醫院走回家的路上,在晚風輕拂的福和橋、在河濱能遠眺101的人行道、在吃著遲到晚餐的麥當勞,電話那頭,永遠都有一隻溫柔的耳朵。我很少揣摩、也不曾問過自己在人們心中的樣子,也不好意思問你們怎麼有那麼多的耐心,看完每篇我裹腳布長的自言自語。雖然總表現出自信滿滿的樣子,但內心卻是個害怕隨時被拆穿的自卑小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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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末和C去聽脆樂團。客家園區的綠色很多,天空是淡藍的,草地上一群印度家庭正在分食一顆八吋的芋頭蛋糕,小男孩駐足在鳥籠前和鳥對望,《黑暗的盡頭》的歌聲穿透都市農夫區的草皮、茄子、蔥和蘆筍。那一刻覺得自己自始至終,都是自由的。
福和橋往新店的方向看 |
2021年4月17日 星期六
I love you
嘿小黑 |
2021年4月10日 星期六
20210410
我的小盆栽,還綠綠的喔 |
2021年4月2日 星期五
不簡單
每天下班在更衣室打開手機,看R傳來的小黑每日近況更新,是一天中最療癒的事情 |
2021年3月26日 星期五
擁抱
進入臨床的第一個禮拜,還活著。
是緣分也是命運,腫瘤內科成了我第一個工作的單位。其實在就讀護理系的日子裡,選科對我來說,是一個讓人提不起勁的申論題。在我的想象中,不論在哪一個病房服務、面對什麼疾病的病人,核心都是照護人呀。所以在選擇單位時,想到常在臉書上看著細心的T和L,分享在腫瘤病房工作的溫柔與深刻,「能和與他們一般溫柔的同事工作,應該很不錯吧!」,便如是前往了。
2021年3月15日 星期一
合歡西北峰:痛苦的時候
從北峰登山口出發,這是繼雪山黑森林後的第二次夜爬,可能因為路線明顯得多、自己也懂得做功課了,不再有亦步亦趨的無所適從。將近六點時,橘黃色的日光在天邊緩緩上色,雖然每天都(在睡夢中)經歷日出,但當親眼見到太陽升起的那刻,還是會有承諾被信守了的感動。
抵達北峰後,想著下午回程時再來好好拍照也不遲,便繼續朝西峰前進。網路上關於西峰的資料,大家最常提及的,是它七上八下的假山頭。大多時候爬山,不管上山路途再怎麼陡峭,橫豎忍一下就過去了,反正等彼時下山時,這些不好惹的上坡,都會變成有趣的遊戲。但往西峰的路上,是一段段無止盡的上下坡,我一邊享受著下降的樂趣,一邊隱隱擔憂回程時,它們將變成怎樣的崎嶇。
去程的路上心情愉悅輕鬆、天氣爽朗,陽光大方灑落,甚至有些遠足郊遊的快意。很常在社群網站上看到合歡群峰的照片,看別人拍的合歡山,覺得實在太漂亮了,有點華而不實。直到這次走過一遍,才知道肉眼下的它既不華麗也不炫目,那都是我自己加諸的臆測與想像。我喜歡走在晴空下的孑然一身,微風輕撫、陽光透亮。想起了香港的水牛山,也是這樣走在稜線上,清清白白,身旁什麼都沒有,卻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有了。
穿越最後一片小森林後,就會抵達西峰。R會用手掌拍拍一路上的樹,和他們說再見與哈囉。聽過越多樹的小知識,越開始相信人類對樹的未知遠大於已知。我們在三角點吃了午餐、喝口奶茶(在7-11用沸水泡好帶上來的,覺得溫暖),便開啟回程的漫漫長路。
回程有許多感到痛苦的片段,身心靈都是。儘管才早上十點半,但山裡的霧氣已開始聚集,天氣微陰。一路的陡上造成了比平時急促的呼吸,但呼進的又是乾冷的空氣,我不停懷疑是不是肺水腫了(基醫知識全部還給老師);而當陽光被森林或雲沒收時,又覺得自己被白日拋棄而感到憂鬱。原來我的心智與意志是如此脆弱,平時的笑口常開,都只是躺在柔軟床墊時的賣乖而已。
返程離北峰一公里左右時,開始落雨。一開始的雨用飄的,還在心裡僥倖的祈禱著,「就這樣一路飄回登山口就好吧!」。可惜大自然無常,不一會兒雨、霧氣和風三合一攻擊,雨勢漸大後能見度極差,甚至還下起了冰霰(音同線),冰霰打在身上,像結塊的砂糖。
幾個小時前風和日麗的合歡北峰,如今成了讓人一刻也不願停留的是非之地,再一次感受到原來所有的舒適,都不是理所當然的。出發前查了天氣,只粗略接收了「中午過後可能會下雨」的資訊,卻天真的以為下雨就只是下雨,忘記延伸想像淋雨後會有的低溫、能見度改變等情境。
向大自然低頭,是這次旅程中的當頭棒喝。不論天氣、地勢,渺小的我們隻身在外,只有逆來順受的份。在能力所及之內勤加補給後(知識的準備、體能的鍛鍊),其餘的,都是天的了。
抵達北峰三角點 06:43
總費時8小時57分 (硬不寫成九小哈哈)
2021年3月2日 星期二
玉山前峰:山的線頭
隨文附上時間紀錄(忘記按GPX了QQ)07:26 玉山登山口起登08:40 前峰登山口起登09:45 抵達三角點10:28 離開三角點12:40 回到玉山登山口純爬時間共4hrs31mins加吃飯大休共5hrs14mins
2021年2月17日 星期三
給妳們
我跟R跟C |
過年期間去爬鳶嘴西陵和大坑四號。上一次上鳶嘴是2016年初,那時鳶嘴山還沒爆紅,攀岩不用排隊,整座山頭只有我們和兩位泡茶煮泡麵的阿北。這次和E的鐵人隊友們同行,他們說全程要用跑的,亂入鐵人團的C和我相視而笑,成為整趟路程押後的固定班底(這樣的速度差,或許和我們途中停下來排遺和更換生理用品也有關係?)。
三個月沒有爬山,走進登山口的頭幾秒,迎面而來的清新空氣醍醐灌頂。每次下山到再次上山之間的日子,身體像是在山裡充好氣的氣球,空氣在平地裡慢慢卸載,然後帶著疲軟的皮囊,再回到山間被補滿。
這是和C當朋友的好久好久以後,第一次一起爬山。C在大學畢業後默默穿上登山鞋,已走過了三十多顆百岳山頭。剛開始會覺得C爬百岳這個嗜好離我很遠,像是一個需要門檻與人脈的高級興趣,直到後來自己也開始搜集香港行山徑後,才知道山就在那裡了,難的是自己的起步而已。
和C的友情雖沒有驚濤駭浪,但也非一帆風順。我們是大一大二的大學同學,大學第一個暑假有天他打給我,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,原來他去考了政大同系所的轉學考,過些時候就要放榜,那次他備取第一名;第二年她打算繼續考試,而我也跟屁蟲的一起報名參加,然後我上榜了,那年名額只有一名。已經回想不起來當時彼此對於這樣的造化,是怎麼和解與消化的,或者在這件事上,成熟大器的,一直都是C。後來雖然讀不同的學校,我們卻一直維持著緊密的聯繫,也很感激自己是個太幸福的孩子,心中有著兩份不同場景人物,卻同樣溫暖的大學回憶。
雙雙出社會後,接二連三因想法不同而產生的摩擦,讓我們一度漸行漸遠。關於那些事,現在回頭看有些她是對的,有些站得住腳的是我,但總歸起來誰錯誰對,那都不重要了。爬山時閒聊,我玩笑似的問她,如果某個場景再重來一遍,他還會對我再說同樣的話、做一樣的事嗎?但我知道不論她落語的答案是什麼,我早就沒有放在心上了。
長越大認識越多人,才知道C在人群中是個珍貴的存在,她處處為人著想,有禮但不拘謹,正直卻溫柔,努力且謙虛。我在C身上學到了很多與人相處的基本功,她也是我最厚實的同溫層,就算全世界都說我活得玻璃心,她也能讓我覺得自己是一片耐用的強化玻璃。而每當C嘖嘖驚歎我如是細膩時,都心想「還不都是學你的」。
爬大坑四號那天,台中的空氣不好,霧濛濛一片遮住了大半片風景,就像當年的我們;上鳶嘴山時天清氣朗,遠處群山繚繞,爽朗的談笑聲好似穿過樹林、越過山頭,飛到那年的我們身邊,笑看著說一切都會過去。
2021年2月8日 星期一
小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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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黑很乖 |
第一次遇見小黑,是十二月初一個寒冬的早晨。早上和R走出家門,發現一隻好瘦好瘦的小黑狗,尾巴細細短短的收在腿間,全身簌簌的發抖著想靠近我們討食物,卻又會因為我們的試圖靠近而受驚,見他細長手腳在機車旁跳前跳後的,像一隻初生卻畏虎的小鹿。
騎往圖書館的路上我內心不斷掙扎:「要掉頭餵牠嗎?今天那麼冷,他那麼瘦會撐不過吧?」「還是別管了,讓他快快投胎,下輩子就不會是孤單的小狗。」這兩個想法大概在心中征戰了兩三回,最後「如果傍晚回家還有看到他,就餵他一碗貓食。」這個念頭稀釋了罪惡感。
後來的好幾天常常遇到小黑,原來他不知不覺開始在我們住處對面的廢棄豬舍定居了,而每天出門和回家前餵他幾顆貓食,漸漸成了我無彩國考生活裡,充滿色塊的片刻(儘管狗是黑的)。有天晚上R在日記裡寫下:離開四湖前要摸到小黑。看到這句,我心裡只覺得荒唐,「他那麼怕人,怎麼可能呢」。
經過半個多月每天早出晚歸時的相處,小黑從看到我騎入停車場時,會不安的夾著尾巴坐在遠處觀望,到後來漸漸認出了我的車聲或者樣貌,往往我引擎都還沒轉熄,他就又蹦又跳的在我身邊期待。直到有天晚上,小黑怯生生的伸出脖子回應我想靠近他的手,原來信任是摸得到的,觸感是軟軟的耳朵和溫溫的小腦袋。後來,小黑慢慢的從只能摸頭,進化到屁股,而有個星期一圖書館休館我待在房間讀書,中午出門買飯之際遇到小黑,他在暖陽下對我敞開了肚皮。
前幾天,小黑被一位愛心媽媽帶去結紮(本來是我考完國考後的待辦事項),今天下午出院返家(好吧其實是原地放回),看著小黑住院的這幾天身體更結實、又胖了。
好想養小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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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摸ㄌ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