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2月17日 星期三

給妳們

我跟R跟C

過年期間去爬鳶嘴西陵和大坑四號。上一次上鳶嘴是2016年初,那時鳶嘴山還沒爆紅,攀岩不用排隊,整座山頭只有我們和兩位泡茶煮泡麵的阿北。這次和E的鐵人隊友們同行,他們說全程要用跑的,亂入鐵人團的C和我相視而笑,成為整趟路程押後的固定班底(這樣的速度差,或許和我們途中停下來排遺和更換生理用品也有關係?)。

三個月沒有爬山,走進登山口的頭幾秒,迎面而來的清新空氣醍醐灌頂。每次下山到再次上山之間的日子,身體像是在山裡充好氣的氣球,空氣在平地裡慢慢卸載,然後帶著疲軟的皮囊,再回到山間被補滿。


這是和C當朋友的好久好久以後,第一次一起爬山。C在大學畢業後默默穿上登山鞋,已走過了三十多顆百岳山頭。剛開始會覺得C爬百岳這個嗜好離我很遠,像是一個需要門檻與人脈的高級興趣,直到後來自己也開始搜集香港行山徑後,才知道山就在那裡了,難的是自己的起步而已。


C的友情雖沒有驚濤駭浪,但也非一帆風順。我們是大一大二的大學同學,大學第一個暑假有天他打給我,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,原來他去考了政大同系所的轉學考,過些時候就要放榜,那次他備取第一名;第二年她打算繼續考試,而我也跟屁蟲的一起報名參加,然後我上榜了,那年名額只有一名。已經回想不起來當時彼此對於這樣的造化,是怎麼和解與消化的,或者在這件事上,成熟大器的,一直都是C。後來雖然讀不同的學校,我們卻一直維持著緊密的聯繫,也很感激自己是個太幸福的孩子,心中有著兩份不同場景人物,卻同樣溫暖的大學回憶。


雙雙出社會後,接二連三因想法不同而產生的摩擦,讓我們一度漸行漸遠。關於那些事,現在回頭看有些她是對的,有些站得住腳的是我,但總歸起來誰錯誰對,那都不重要了。爬山時閒聊,我玩笑似的問她,如果某個場景再重來一遍,他還會對我再說同樣的話、做一樣的事嗎?但我知道不論她落語的答案是什麼,我早就沒有放在心上了。


長越大認識越多人,才知道C在人群中是個珍貴的存在,她處處為人著想,有禮但不拘謹,正直卻溫柔,努力且謙虛。我在C身上學到了很多與人相處的基本功,她也是我最厚實的同溫層,就算全世界都說我活得玻璃心,她也能讓我覺得自己是一片耐用的強化玻璃。而每當C嘖嘖驚歎我如是細膩時,都心想「還不都是學你的」。


爬大坑四號那天,台中的空氣不好,霧濛濛一片遮住了大半片風景,就像當年的我們;上鳶嘴山時天清氣朗,遠處群山繚繞,爽朗的談笑聲好似穿過樹林、越過山頭,飛到那年的我們身邊,笑看著說一切都會過去。


2021年2月8日 星期一

小黑

 

小黑很乖

第一次遇見小黑,是十二月初一個寒冬的早晨。早上和R走出家門,發現一隻好瘦好瘦的小黑狗,尾巴細細短短的收在腿間,全身簌簌的發抖著想靠近我們討食物,卻又會因為我們的試圖靠近而受驚,見他細長手腳在機車旁跳前跳後的,像一隻初生卻畏虎的小鹿。

騎往圖書館的路上我內心不斷掙扎:「要掉頭餵牠嗎?今天那麼冷,他那麼瘦會撐不過吧?」「還是別管了,讓他快快投胎,下輩子就不會是孤單的小狗。」這兩個想法大概在心中征戰了兩三回,最後「如果傍晚回家還有看到他,就餵他一碗貓食。」這個念頭稀釋了罪惡感。


後來的好幾天常常遇到小黑,原來他不知不覺開始在我們住處對面的廢棄豬舍定居了,而每天出門和回家前餵他幾顆貓食,漸漸成了我無彩國考生活裡,充滿色塊的片刻(儘管狗是黑的)。有天晚上R在日記裡寫下:離開四湖前要摸到小黑。看到這句,我心裡只覺得荒唐,「他那麼怕人,怎麼可能呢」。


經過半個多月每天早出晚歸時的相處,小黑從看到我騎入停車場時,會不安的夾著尾巴坐在遠處觀望,到後來漸漸認出了我的車聲或者樣貌,往往我引擎都還沒轉熄,他就又蹦又跳的在我身邊期待。直到有天晚上,小黑怯生生的伸出脖子回應我想靠近他的手,原來信任是摸得到的,觸感是軟軟的耳朵和溫溫的小腦袋。後來,小黑慢慢的從只能摸頭,進化到屁股,而有個星期一圖書館休館我待在房間讀書,中午出門買飯之際遇到小黑,他在暖陽下對我敞開了肚皮。


前幾天,小黑被一位愛心媽媽帶去結紮(本來是我考完國考後的待辦事項),今天下午出院返家(好吧其實是原地放回),看著小黑住院的這幾天身體更結實、又胖了。


好想養小黑。


可以摸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