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0月30日 星期五

長班前絮語

等等深夜十一點四十分起飛(必定會誤點)的747,十個小時的飛行,溫哥華是目的地。

小時候去過這個城市兩三次吧,詳細的時間和地點已經不復記憶,

可惜沒機會回家把當年的旅行紀錄本拿出來翻閱,有一年全家在那裏住了好幾天,

去了好幾次史丹利公園、一個航空博物館,和一家好吃的日本料理。

說我格局小也好、偷懶也罷,這種熬大夜、停留時間又長的班我真是沒什麼興致,

是一種依然無法調適、世俗與內心的糾結吧,

人們嘴裡俗套的叨絮不斷在耳中複製貼上,「難得去到那裏,一定要___________呀。」(底線處請代入一切吃喝玩樂)。

心中最認識自己,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哪~~~裡~~~來~~~~遊~~~樂(或哪裡來自拍)的料(請套入蘇打綠的旋律);恬靜的、空出一顆心體驗所有孤獨與陌生,才是最令人自在的時刻,

但他我和本我的掙扎,卻像中東國家的內戰一樣,永不停歇。

要是能像坐區間車一樣,再把旁人的眼光向兩邊移移擠擠就好了,

這樣就能塞下更多打從心裡的快樂了吧。






2015年10月23日 星期五

witness

害怕目睹人性令人失望的瞬間。

1/登機時間,旅客魚貫進入客艙,我站在客艙中間,照例做些發毛毯給枕頭的零碎小事。
見旅客突然停止了移動,向前望去,一位阿桑(年約六十初)把行李箱佔據了走道,轉頭看著身後拿著綠皮護照的中年男子,說了幾句,猜是想請男子幫她把行李箱放上櫃子吧。

只見男子立即搖搖頭,並指了指我。

站在他們前頭不遠處,阿桑的求助面容和中年男子漠然的肢體語言一覽無遺。

於是我堆起笑容,快步向阿桑(的行李)走過去。

2/同樣在登機,一位穿著墨綠色外套的阿姨(一樣手拿綠色護照)經過我時和我預定了一條毛毯,在我還來不及反應之際就往後走去。想說不是我服務範圍的客人,後面的同事等等也會發,就沒有特別在意。

沒想到在安全示範完畢、要起飛之際,墨綠色外套阿姨氣沖沖的跑來我面前,劈頭就罵:「小姐我剛剛和你要毛毯你都沒有給我,之後我一直跟你招手你也都故意不看我。」看著他怒目三分的面容,我立刻和他道了歉,將毯子給他。

後來航程中經過他時,他的臉都十分的臭,仿佛我真的故意忽略他(並且只服務外國旅客?)、歧視他。

3/和一位資深同事同一組工作,同事一路上不斷碎念著另一位同事,罵得好兇,還邊講邊翻白眼。但我心底清楚同事描述的一切情形,並不都是該主角的錯,只好一直搶著幫資深同事做事,讓他消消氣(?)。

事後和該主角聊起,發現資深同事一句指責都沒和他本人說,只是到處向第三者(例如我)宣傳他的不是。

4/我討厭你否定他人得以遇見所愛的幸運。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你。

2015年10月22日 星期四

01

早上六點五十報到、下午五點整結束的香港三腿班下班,拖著笨重行李臉戴著妝,到勝博殿享受一個人的豬排時光,是我犒賞自己又一次歷劫歸來的小確幸。

吃飽後到櫃台結帳,一如往常的把信用卡夾在簽帳單、交給櫃台、等待簽單列印、簽名、拿發票。正當我拉著行李踏出店門之際,聽到櫃台其中一位店員用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奇聲調(不誇張)和同事驚呼,「她剛剛竟然用雙手接發票!!!!!」。

這一句話中蘊含的宇宙之奧妙,足足花了我整趟走回家的路途猜測著。

究竟是:空姐竟然這麼有禮貌?  還是:不愧是空姐,這麼有禮貌。

或是一切根本無關乎職業,她只是在紀錄:原來剪齊劉海的女生拿東西都愛用雙手喔。 某堂大學通識課的趣味實驗。

在還沒開始工作前,就討厭人們對工作者的刻板印象和偏見,

打從心裡的尊重所有事情,真是件困難的心境。




九九重陽日

當發現先前一個多小時的披荊斬棘,只是徒勞無功的繞了老大一圈回到原點時,我喪氣的癱坐在起點的宗祠邊邊,苦笑著手中google地圖再精良、行山手冊再如何圖文並茂,都還是無法抵擋這令人頹喪的小失誤。而人生不也爾爾。

大腦古道,從蠔涌下公車,沿著溪河一路往山裡走。只見道路一側蠔涌溪溪水寬闊,令一側民生住宅櫛比鱗次,住宅有著臺灣民宅的四四方方,卻又融合了西式住宅落地窗、大陽臺的悠哉,比起港島寸土寸金的海景大樓,「生活」的況味為社區增添些許人氣,儘管時辰正逢正中午太陽正烈,心境卻也隨之平靜幾分。

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古道入口。古道入口淹沒在毫不起眼的角落,第一次行經還直接錯過。古道不愧其名,由堅固的石階堆疊而成,沿途溪水潺潺,一路隱身山間,沒有壯麗的景色或能寫入遊記滿足讀者視覺的驚奇,靜謐、平凡、老實。行經溪澗眼見溪水清澈的見底,彎下腰像卡通裡遠行中的唐三藏以手為缽(應該是多啦a夢與西遊記這部長篇動畫為我建構的圖像),喝了一口山泉,香甜止渴!便把包包裡1.5公升水壺裝滿之,想起明日在離山林如此遙遠的大型機械裡,仍能啜飲大自然的甘甜,甚是奢侈。

沿經劉克襄在書中著墨不多的大腦古村,完好如初的石磨、仍猜得出房屋原樣的斷垣殘壁,我站在一片石牆前試想人煙尚在的村莊樣貌。我家門前有小河,後面有山坡,住在這裡吟唱再適合不過了。

接著來到一宗祠前,宗祠左右各有一道路往山裡延伸,或許是右駕國民的下意識使然,我們沒有多想的朝右手邊那條路走去。一路上樹林茂密,憑著前人綁在樹上的布條徐行,還幾度因雜草重生而一時失了方向。就這樣摸索了一個多鐘頭,就在意識到路漸明朗寬闊,發現我們作功=0的回到了宗祠門口。

整理好五味雜陳的心情,打起精神往另一條路攀去,沒多久就接上一條有路牌的麥理浩徑,瞬間士氣大振,再往上走,穿越一片十面埋伏的竹林,海闊天空,來到一處制高點,君臨天下。

原來我們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標高606米的水牛山山頭。誤打誤撞換得的一整片遼闊,讓我們捧著受寵若驚的心,坐在崖邊許久。層巒疊嶂的青山、潑墨畫的海景,和遠遠山路上如螻蟻的行山者,人類之渺小映襯了大自然的壯麗,卻也同時映照出自己身為能思能想之人的萬幸,矛盾又安心。

下山的路比起來時路更顯狹窄,但心頭剛住進一片寬闊,就算小腿無時無刻都被草叢全程撫摸著,也都坦然了。

從沙田區的小瀝源回到市區,沿著有臺北感覺的河堤走到地鐵站,到沙田吃了第一次的茶餐廳(隨便一家竟然也讓人好喜歡),帶著明天可能酸的一鳴驚人的雙腳,回到熟悉的燈紅酒綠。

2015年10月14日 星期三

芽莊城越南牛肉粉

2015/10/12

我們約好六點整在深水步C號出口見,要去吃一家在美食app上查到,看似不錯的越南菜。

不知道用西門町來比擬深水步合不合適,來了兩三次,它給我的感覺和西門町很像,雜亂的住商混合街道,路上遊蕩著衣著散漫、會讓人下意識想遠離的男子。儘管描述至此,但比起旺角、尖沙咀用綠油油美金妝點的欣欣向榮,深水步真實不假的香港樣貌,反倒讓人感到安心。(我知道這樣的句子在上一篇就用過了,但真實感受就是這樣嘛)

這家越南牛肉粉位於一棟名叫北河街市政大樓內,名為市政大樓,其實就是個菜市場、食物廣場共構、年久失清掃的大型市場(類似台北公館的水源市場骯髒版)。乘著手扶梯來到位於二樓的食物廣場(一樓是菜市場),一走進去,就被眼前的人事物震懾的大退三步:諾大的四方形廣場,四面牆就像百貨公司地下街一樣,鑲嵌了各式餐飲店鋪,但每間店燈光昏暗、裝箱的食材散落四處,沒有窗明几淨的櫃台、沒有圖文並茂的菜單,甚至有些店家圖方便,直接把大大的ㄆㄨㄣ桶放在店前方便使用。身為還算重視餐飲衛生(至少檯面上)的國家前來的我們,都感覺到了彼此內心的吶喊與遲疑。

戰戰兢兢的走到位於角落的越南牛肉粉店面,一位穿的像千層派(不是我說的)的大媽看到我們怯生生的走進,便熱情的領著我們入座,她站在一旁豪爽的和我們推薦各式招牌菜,一聽到我不會講粵語,還貼心的嘗試用不輪轉的普通話解釋招牌河粉裡加了哪四種料,最後講到興致之處,乾脆拉來一張椅子,一屁股在我們正對面坐下。

雖然好擔心在這樣的衛生環境下吃飯,明天會不會直接在飛機廁所裡上班,但內心仍抵不過對這樣一家店的好奇,於是先點了一碗招牌湯河粉,兩個人意思意思分著吃。

老闆娘看到我們要分食,便拿了兩個綠色的小碗來,並坦承這個碗可能洗的不太乾淨,還拿了杯熱水要我們自己再涮涮碗。

等待的時間不久,老闆娘就端來了神秘的湯河粉。不抱期待的舀一湯匙入口,

嗯......滑嫩的河粉、入味的湯頭,還有軟嫩中帶有一點扎實口感的牛腱...根本超級好吃!

想起越南籍同事曾說過家鄉炸雞翅是多麼美味,於是我又加點了雞翅和牛腩飯,一樣好好吃喔嗚嗚嗚,雞翅一支六元港幣,但滋味徹底擊敗名古屋的雞翅。

結束這場處處驚奇的晚餐,要結帳時不見老闆娘身影,和老闆付了錢後,離開食物廣場。坐手扶梯下樓時,瞥見老闆娘手提著兩個裝了菜的塑膠袋,匆忙的往店裡走去,看來店裡的食材都是現買現做的(一樓菜市場),難怪如此新鮮好吃阿。

走出北河街市政大樓,回到喧囂擾嚷的深水步街頭,眼簾中又擠進「這樣才符合2015年的香港嘛」的各式明亮餐廳。剛才仿佛領著眼睛和胃,去了一遭和人們描述起,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的神秘地方。

桌上的碗筷是老闆娘還沒整理、客人用過的餐具。


來這裡吃飯的人,清一色都是中年男子或是大哥大姊,瞬間成為該場所數二年輕的女孩兒,覺得開心





沙子與大地

和L抱怨,擔起這份工作之後,每天每天得到體會的速率實在太頻繁了,提筆紀錄的速度遠遠跟不上,覺得這些感知和故事就像沙子,怎麼樣都抓不住。

L說,就把自己當成大地吧,沙子再怎麼流逝,總歸都是落在自己身上呀。

但要如何從一個伸手力挽狂瀾的孩子,成為一片寬闊的土地呢,L沒有說。

我猜,他也在一個我遙不可及的世界裡,邊和我經歷著相似的扼腕,邊努力的學習吧。


2015年10月3日 星期六

No.7 Museum of Sydney 雪梨博物館

Museum of Sydney(雪梨博物館)
2015/10/02@Sydney, Australia

上次飛051(雪梨)的時候和Y一起,難得能和同學一起在長班撒野,當時去了歌劇院、坐了觀光小火車,還去爬藍山看了壯麗的山谷纜車,十足觀光路線。這次自己來,就能理所當然的安排各式孤僻行程了XD

買了博物館套票,三個月內參觀四個館只要十八澳幣,十足划算!不然每個館單獨門票都要8~10澳。

雪梨博物館,三層樓高的建築,展示了19世紀末英人來到雪梨後,這個城市、甚至整塊土地的歷史演變。對我來說,用歷史博物館作為旅途的開場,是登門拜訪一個城市最有誠意的方式:渺小的我無法像華人祖宗一樣,為異地運來美麗的絲綢或瓷器,那就帶來一顆空空的腦袋,請將這座城市畢生的精華,毫不客氣的裝進來吧,讓我回到家鄉後,能和旁人訴說這裡的驕傲與偉大。

博物館雖以歷史見長,但它呈述的技巧,卻美的如同藝術館。從售票口旁拾階而上,階梯上的油畫以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方式,描述英人初抵澳洲時,英人和當地原住民交涉的情形。雖然我是一個美術白痴,但這張以藍色為視覺主體的圖畫,卻也讓我在圖的一片混亂中感到異常寧靜。異地人的到來,對這片土地來說,究竟是一番救贖、或是一場綿延幾百年的暴風雨呢?

除了油畫之外,廳內五花八門的雪梨大橋模型、19世紀的藝術品,和特展廳內讓小朋友畫畫的圖畫區,明顯感受到策展者心中「歷史即藝術」的不可區分。

最敬佩的,是館內「事實就是這樣嘛」的坦白。人們總愛調侃澳洲人是罪犯的後代,而館內的文字解說,也大致佐證了這個無理的說法。十一艘船、幾百個罪犯、海軍、檢察官,是這場移民主要的人口組成。但說是罪犯,卻也不是那樣十惡不赦,一旁的文字羅列了一名犯人的罪行:他偷了一籃麵包、一條培根和一袋馬鈴薯,與其說是犯罪,倒不如說是和生活拉扯的無力(可惜解說牌並沒有透漏這些前人的犯罪組成統計)。

二樓的大廳用一個大大長長的平臺,以城市發展、住宅、交通、飲食等主題分門別類介紹這一百多年雪梨的變遷,平臺實在太符合閱讀的人體工學,我竟然不知不覺看完全部的圖片文字。不只方便閱讀,小朋友把學習單放在上面謄寫也容易。原來我一直以來都是能細心自在參觀博物館的料(自己說),只是缺少適合的媒介而已吧。

最後一個常設展是介紹當英人入侵、進入(請自行填入適合的動詞)澳洲大陸時,對原生住民的影響及扮演關鍵腳色的原住民。和其他展覽主題的房間比起來,這裡的內容相對簡潔,想起夏威夷Bishop博物館,細述了夏威夷王朝的二三事,對於歐美人來到後的歷史,反倒簡單帶過。

整體來說,雪梨博物館是人們了解這個城市的第一課,內容廣泛不刁鑽、呈現方式平易近人不艱澀,相信若在觀光前先造訪這裡,會對一景一物能有更多想像和感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