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月22日 星期一

2024#4《行過地獄之路》

 誇下海口今年要開始寫讀書筆記。書和電影的心得對我來說難如登天,要將內容反芻成所思並刻成文字,那是比遊記或日記再更多一層的處理。再加上資質駑鈍,怕寫出來只是讓人笑話自己的膚淺....好長的預防針。但無論如何,歲月匆匆、記性堪憂,先寫再說。

這是澳洲作家Richard Flanagan於2014年初版,中文版則在2017年問世的二戰小說。小說講述曾參與泰緬死亡鐵路建造的人們,他們戰前、戰中與戰後的記憶與人生。說來巧合,這本書剛出版時我曾草草翻閱一遍,船過水無痕。上個月逛苗栗苑裡的淺山綠獨立書店,R在二手書櫃中撈起這本。而出發前往日本九州前,隨手抓了本小說讓等待的時間有事做(等待父親看城堡、博物館),竟巧合的將這本與日本這個國家緊扣的作品帶上了。

這本書殘忍、直白、不拖泥帶水。敘事線在戰前戰後五十年來回跳躍,但不會讓人不耐。或許因為戰俘營的章節寫實且殘酷,這樣的切換反而有喘息的時間。而在平凡生活與非人性空間的交錯中,人被放在不同倍數的顯微鏡下細究著。

裡頭最讓我不忍卒讀的是日軍軍官描述學習砍頭,以及習慣殺人後自身的轉變。

『...當時我只覺得胸腹有個巨大東西,好像我變成另一個人。獲益匪淺。那種感覺又棒又恐怖,有如我死而再生。以前,我站在部下面前會擔心他們怎麼看我。在那之後,我不再畏懼,也不再在乎。我只需瞪著他們,就能看出他們的恐懼、罪惡與謊言。...我現在看人只注意脖子,這不對是吧?我不知道。反正我現在就是這樣。認識一個人時,先看他的脖子,打量這脖子好砍還是難砍。我對人只剩這個索求,他們的脖子,刀刃重擊的聲音,這人的命,還有黃、白、紅三色。』

雖然我沒有殺過人,但我幾乎能理解這個內心妖魔化的歷程。小時候班上被排擠的同學,有人為他取了不雅的綽號。剛開始聽到有人被用不雅的詞語稱呼,旁人多少會覺得不自在;但當人們喊久了、習慣了,言語霸凌成為日常,粗暴待人就像搶走小孩的玩具,他會不開心,但也就這樣而已。

在書裡,日本軍官的一切行為都是遵照天皇之意。軍官溫柔感性的朗誦俳句,但同時又殘忍的逼著垂死戰俘蓋鐵路。他們把一切榮耀歸功於天皇,他們不齒白人戰俘們嘴裡的自由。戰後,曾為日本軍官工作的韓國人、台灣人也成為戰犯一一被審判。戰犯問,『如果我們的行動是在體現天皇的聖旨,為什麼天皇到現在還沒被關?為什麼美國人支持天皇卻要判我們死刑?我們不過是天皇的工具。』

我是個無神論者,國家上頭也沒有高貴神聖的領導者能主宰我的言行,因此看到日軍一再用「日本魂」、「天皇」等詞令為一切行為說理時,那都無法說服我的眼睛。

其中主角杜里戈在感情上的掙扎佔了很大的篇幅,而這也是我看著比較不耐煩的部分。但杜畢竟也只是個二十初頭的年輕小伙子,在周旋於未婚妻與戀人的心境中,也才一再提醒我戰俘和我一樣,都是渴望情與愛的平凡人。

讀書心得真的好難ㄛ 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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