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7月1日 星期日

德國人詹

偶爾會想起在緬甸遇見的德國人詹。去年十二月和H去了緬甸,報名了一場兩天一夜的山間健行團,我們從格勞沿著山的稜線,步行到名叫茵萊湖的內陸湖。

當次健行團除了H和我兩個Chinese,再加上一個英國佬,其他八位團員都是兩兩成雙的德國情侶、夫妻。一團十一人加上一位英文口說比我們還輪轉的當地嚮導昂,那兩天大家共進三餐、一同擠在沒有電的山屋裡睡覺和不洗澡,學生時代的露營般。

雖然我們是整團裡唯一的亞洲面孔,但一路上能毫不顧忌用正常音量聊著或羞赧或放肆的大小事,也足夠過癮了。我們就像飛機上聚在一起講母語的日本姐姐(和台籍組員),在自己的小世界自給自足、好不快樂。

但每每十一個人圍坐在桌前吃飯時,我們仍逃不過英文口說與聽力的考驗。詹是一位三十出頭的數據分析師,他和女友艾咪半年前向公司辭了職,展開為期一年的亞洲巡迴之旅,泰國將是緬甸的下一站。詹氣質溫和、說話溫柔,怎麼都不像所謂領導者的特質,但卻體貼的在每個需要的時候,帶領每個人走進這個小小團隊。

飯桌前,他總帶頭營造說英文的氣氛。有一對德國老夫婦不諳英文,在我們或是英國佬說的字句超出老夫婦的理解時,詹都會不厭其煩的用德文翻譯;當他發現我們兩個亞洲人被落在話題外面,他也會話鋒一轉的問,「How about this in Taiwan?」(例如大家在比較不同歐洲國家的早餐飲食,詹問H台灣人早餐都吃什麼,H說吃漢堡,哈哈哈)

讀理科、生活在男人堆裡的H說,這群德國男人比起急著證明自己多有能耐、懂得多少,他們更樂於從別人身上探索自己不知道的事。那兩天除了吃飯、休息喝水之外,從早到晚就是不停的走路,有幾次詹特意走來我旁邊,問了好多台灣和中國的故事;詹和艾咪雖然是男女朋友,但他們整趟路程很少走在一起,除了累的時候會手牽手走在後頭。他們分頭和不同的人交流、聊天,天晴氣朗。(想起大多數和台灣男人對話的經驗,到最後都變成一個人無止盡的發表、另一個人無止盡的聽啊)。

後來,每當飛到整架飛機只有一個外籍組員的航班,我都會想起詹。然後,我試著當外籍組員也在場時,和其他台灣同事說英文;我在經理一句「日本/泰國/越南/姐姐中文OK齁?」就開始用中文簡報時,雞婆的在他們耳邊輕聲翻譯。「模仿他待人處事的方式,說不定也能真的變成他那樣了」是我的奢望。

掐指一算,他們最近應該也結束一年的旅行,回到德國了。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遇見詹?如果可以,想和他說聲謝謝哪。

曬辣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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