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2月13日 星期六

(又)去了一趟北海道,每去一次就愛上一遍的地方。早上搭東西線地鐵到圓山公園站,穿過森林一小角,去北海道神宮見神明。圓山公園站已是東西線地鐵的末端,猜想應該類似木柵之於文湖線吧,與繁華的忠孝復興、擁擠的萬芳醫院相距,這份距離落定了城市的塵埃,空氣裡只有寧靜。

被雪淹沒的郵筒、坐在滑板上被爸爸放在地上拖著走的小孩、路的盡頭閃閃發光的雪山,短短二十分鐘路程,現在回想起來,那感覺就像是兒時硬皮封面的童話書(生鮮超市買得到的那種),書闔上從封面到結尾頁打洞貫穿,我整個人從洞的這頭走到那頭。濃縮的童話場景。

佩服日本人把一切打理的如此安好,閒暇之餘還能拱手歡迎從世界四方蜂湧而至的朝聖子民。想起上次休假,和C去了新竹的大山北月,一個由廢棄學校改建而成的景點。官網景緻,粉絲頁熱熱鬧鬧,還附上一張勵志的牆壁彩繪。心想,最壞也就是個文青集散地,不會讓人失望的吧。

那次是個失望的旅行。空洞的場地、標誌不清的登山步道、少了一份熱情的營運者,最後再由內灣老街夜市般的廉價氣氛,畫下一顆對臺灣觀光產業憂心的哭臉。

不敢說自己周遊列國,但在各國各地走走看看,觀光商業化的氣息就屬臺灣最烈。你說我們來玩個遊戲,把你眼睛矇起,帶你到一間小店,看你是否能透過店內的販賣物、擺設和建築猜出自己身在哪個老街?再把你眼睛矇起,把你丟到一處有著牆壁彩繪的社區,看你能不能藉由牆上的海綿寶寶豆豆龍海賊王,猜到自己在哪個縣市?

答案是氣餒的吧。就別再提妖怪村、薰衣草森林或是任何在深山裡蓋漂亮房子的密境了。

若上述「觀光即商業」的邏輯成立,那套用我被當的經濟學說的需求與供給相互呼應,商品會迎合客人塑型,客人也會透過購買行為淘汰或興盛某些商品,那如今仍在臺灣觀光商業中屹立不搖的商品們,也多少說明了客人-臺灣人的偏好。

第一次看到別國的好,覺得驚艷,想著「臺灣若是也能這樣該有多好」;第二次看到別國的好,覺得佩服並開始思考,「我可以怎樣做,讓臺灣也這麼好」;第三次看到別國的好,覺得嫉妒和一點點的渴望,幻想「我是不是可以來這裡讀個書,更認識這個地方,瞭解他們為什麼這麼好」;第四次再到這個地方,回想起幾萬公里外那個讓人灰心的地方,一時想不到理由無條件繼續愛她…

*儘管灰心至此,每每想起那些讓人心醉心慟的中文字,那些用生命寫作的文人、用良心呼吸的市井小民,就想為我的憤世說聲對不起。

這樣狠狠把小孩吊起來打一頓,夜裡再拿著萬精油看著他熟睡的臉龐,為他在傷處塗藥並疼惜的矛盾行為,就是我把這個地方當成家的證明吧

2 則留言:

  1. 該慶幸這孩子還是天真可愛,也還有他值得欣賞的一面。令人灰心的,一成不變的觀光套路,不過是他穿了件不適合的衣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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